灵感来自新片儿《机械姬》，不过不太推因为并不特别好看而且逻辑有伤。
上篇4300字！！ @人人乐 求更红豆！！！！再来4000换下篇呜呜！！
------------------
应该就是这里啊……
乐无异拿出地图，为难地挠了挠头。他在收到那封邮件后立即收拾打包，赶上了最后一班夜航。从西安飞到贵阳，没有做任何停留，又立即乘大巴赶到朗德，再徒步了几十公里，沿着邮件中给他的地图一路跋山涉水，寻找那片隐藏在竹海中的湖泊。
现在身旁郁郁苍苍，眼前澄澈的湖水一望无际，怎么看都是地图上标了叉的目的地。
可是传说中谢教授的实验基地呢……？
乐无异现在有些微微的懊恼，这该不会是被耍了？
可恶，应该好好核实一下邮件了来路的。可是作为一个谢衣脑残粉，在得到他的信息后无论如何都是沉不住气。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，从正午发呆到黄昏，看着最后一道金色余晖暗淡下去。
“……祖国河山好啊……呵呵呵……”
乐无异无奈地笑了笑，站起身，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正要打道回府，石头缝中却忽然响起机械的女声，吓得他一脚没站稳坐在了地上。
“口令正确，开启大门。”
“……”
谢教授您是多么热爱祖国啊！！！乐无异双手捶地，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活该在这儿冻了半天！！
眼前一道血红色的残阳划开湖水，冰冷的金属将浪潮推向两边。一座巨大的天象仪从湖底升起，隐藏的基地缓缓浮出水面。
铁制的风帆刺破镜面，船身上精密的齿轮利落地旋转，有种乘风破浪的锋芒。
乐无异惊讶地张大了嘴，一句话也说不出。只能机械地踏上船板，震惊地四处张望。
船以他意想不到的速度前行，却意外平稳。俯下身甚至还能看见被惊跑得游鱼。
那片基地越来越近，似乎有人在等他。
那人撑着伞，周身被白色长袍覆盖，什么也看不清倒显得有些诡异。而整个基地也是非常复古，与乐无异现代运动装格格不入。
待到要靠岸时，那人才将伞沿微微上台，露出一双弯弯的笑眼。
“欢迎。”
“谢教授！！”乐无异大叫起来！船舷还未连接到岸，他就忍不住跃了过去。
“谢教授！！我终于见到你了！！”
那人收了伞，抬起手指了指船的方向，那艘载着乐无异过来的船温顺地再次沉入湖底。他这才转过来幅度极轻地躬了躬身。
“先生，欢迎您莅临谢衣的住所。我是这里的智能管家，您可以叫我谢偃。主人外出期间，由我负责照顾您的生活，希望您在这里过得愉快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这里严格来说，只有您一个人。您可以安心研究。”
不会吧……乐无异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个人半晌，而谢偃也微笑着回望他，似乎并不在意。
好吧……是谢教授的话也不是不可能……
“谢教授去哪儿了？”乐无异生硬地开口问道。
谢偃笑了笑，转身按住门口绿色的正方形按钮，打开正门。
“您一路辛苦，先喝杯茶吧。”
##
谢衣的研究室非常大，甚至大的超过了乐无异作为一个脑残粉这么多年以来的预期。
当谢偃打开那扇门，乐无异整个人都震惊了。他承认今天受到的惊吓有点多，但这必然是最吓人的一出了。
散的到处都是的书页，纸张，手稿，工具，食物……这都发霉了……谢教授看起来完全不可能是这种人啊！！这里面简直乱的让乐无异立即抱住脑袋，顿生退意。
“呵，”耳边一声轻笑又把他吓得一哆嗦， 您需要我帮忙吗？”
这和谢教授一模一样的管家走路怎么都没声音……乐无异忍不住吐槽，可紧接着他又立刻狂点头，“要要要！！ 没有你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……”
虽说房间看起来乱得令人心慌，整理起来却完全没有想象中困难。那些撕成一页页的书籍，竟然是按照不同理论和领域重新排列的，关于同一主题的各家之言按时间顺序重新整合，而最后则放着谢衣本人的总结和想法，条理简直不能更清晰。
“不愧是谢教授啊……”
“您似乎对我的主人很有兴趣。”谢偃的声音似乎也带着笑意，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非常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管家。
“谢……谢伯伯，”斟酌再三，乐无异还是无法对这个只能管家直呼其名，索性挑了个自己能接受的称呼。“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，不要您来您去的，怪怪的。”
“好的，无异。”
“……”
乐无异你脸红个什么鬼啊！！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又令年轻的学者暗自炸毛，自己在一个人工智能面前都怂成这样，要是看见谢教授本人是不是连话都不会说了。
真是没出息。
然而说起来兴趣，乐无异当然对谢衣有兴趣。他可是他们这个领域的天才，21岁就取得了智能科学博士学位，之后钻研机械论理学，是提出设立保护超级人工智能法规的第一人。他是多么有趣啊，那个时候超级人工智能甚至还没有出现呢。
甚至现在，也没有人能证明超级人工智能已经存在。
等等……
乐无异慢慢转过头看向旁边温润如画的谢偃，神色惊疑不定。
他难道已经……
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，谢偃俯下身，发尾扫过乐无异的脸颊，似乎还带着温度。
“我并没有通过图灵测试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的主人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，即使我没有达到他的预期，他也并不愿把我销毁。”
“那肯定，要是我，我也不舍得啊。”糟了又胡说八道什么啊！乐无异尴尬地偷瞄了一眼谢偃，“不是……那个……我是说……”
“没关系。”谢衣的眼睛弯了弯，“谢谢，无异，我很高兴。”
天啊！！他怎么又笑了。乐无异赶紧回头拿起一张手稿，强迫自己将视线定在上面，不再言语。而谢偃在他身后退去，轻轻关上了门。
###
第二天，乐无异依旧在这一片狼藉中醒来，身上盖着一张质地极好的毛毯。他揉了揉眼睛，看着窗外的阳光洒进来，温暖又舒服。他觉得也许谢衣每天也是这样躺在这里，在这样的阳光中苏醒。
咚咚，敲门声响起。乐无异知道是谢偃，似乎只有他的指节能叩响这种声音，这样的空隙。
“请进。”
“无异饿了吗？”
谢偃端着盘子走进来。
“有点……还好……其实不太……”乐无异的答案随着谢偃的靠近频繁改变，终于他忍不住问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他仔细端详着盘子里棕黑色的不明物，觉得实在有点难以下咽。
“面包和土豆片。”
“……看起来不错啊……没关系……我不太饿……”
“呵呵。”谢偃端开盘子，“无异不必勉强，我只是机器，并不能理解人类的味觉。只是不吃饭对身体不好，我再去重新做一份。”
“不会不会！！”乐无异赶忙抓起一块不明物塞进嘴里。“很好吃！”
是的……其实还是能吃的…..
谢偃坐在他身边，看着他吃完整整一盘早餐，喝掉一杯牛奶后才开始收拾盘子。
“不要太累。”
“好的！”乐无异做了个敬礼的手势，嘴边还挂着奶泡，显得有些可爱而幼稚。
谢偃再次蹲下，从上衣口袋掏出纸巾，为他擦了擦嘴。有那么一瞬间，乐无异觉得他的眼神里，并不是一片空茫。
他盘腿坐在地上，伸出手，拉住谢偃的袖口，抬着脑袋问：“谢伯伯，你……真的只是AI吗？”
谢偃歪了歪头，似乎在思考些什么。过了一会，他重新坐回乐无异对面，将餐具放在一边。
他慢慢摘下手套，露出修长的手指，它们漂亮的无可挑剔。然后他松开领带，放在一边，又轻轻仰起脖子，优雅而缓慢地，一颗一颗将扣子打开。
“不不不……”乐无异一呆，瞬间满脸通红。他按住谢偃的手在他胸口。“对不起……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不要紧。”谢偃用手握住他的，慢慢打开衬衣，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肋骨下面，用力揭开自己的肌理。然后他们一同低下头，看着那丑陋垂坠的胶体，还有里面钢铁的框架。
乐无异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“我的主人说这里的一切都可以供你研究，无异，包括我。”
谢偃依旧温润如水地笑着，却让乐无异快要窒息，他轻轻地，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皮肉合起来。
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于明显，谢偃安抚地拂过他的脸。
“对不起，这是一具非常丑陋的躯体。”
而乐无异只是垂下头看着地面，轻轻摇了摇头。
这是他第一次觉得，不需要解释，不再需要了。而也是这一刻，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。
####
时间似乎在这间实验室里停止了。乐无异没有办法不让自己沉迷。谢衣的理论都是他闻所未闻的，他竟然相信可以赋予人造智能以感情。这是多美好又不可思议的想法。只是不切实际。可乐无异现在很不确定，因为如果提出这一点的时谢衣，他发现自己竟然也愿意相信那是能实现的。
只是怎么样？
谢衣的研究所有的数据都在植入情感这一步戛然而止，突兀地像是人为的毁灭。这里没有别人，如果是被销毁的，那个人只可能是谢衣自己。可是他为什么要销毁自己的研究？
他人在哪里？
乐无异正陷入一团谜题，越来越焦虑。而这时窗外传来一段琴声，悠远平静，几乎立即令他安静下来。
他随着音符寻找，果然看见了谢偃。
“谢伯伯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你……难过吗？”
“无异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“我不懂音乐，但你的琴声充满了悲伤和愤怒，好像……好像是被困在这里，想要出去却不能……”
“我只是数据和程序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琴声在最高亢的时候戛然而止。
谢偃抬起一双浅灰色的眼眸望着乐无异，那双眼睛，竟然让它觉得深邃地看不到任何光线。
“无异，你爱上了我。”
“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乐无异心中一沉，笑的尴尬。“谢伯伯……你开什么玩笑……”
“你的心率在靠近我时会变快，身体温度升高，思考能力减弱，可以回避我的视线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明白人类的思维模式和感情，尽管我无法拥有。无异，你喜欢我，你希望我拥有和你一样的感知，期待我能与你有所共鸣。你希望我对你有所回应。”
谢偃站起来，走过去轻轻摸了摸面前少年的头顶。
“可是这些毫无意义。你从那些旋律中感知的所有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感情和意识，与我无关。因为你要的那些，我全部都没有。我并不是一个生命体。”
“有可能吗？”乐无异抬头看着他，将手中的那一页纸放在谢偃手心。
是谢衣的残页。
#解除对超级人工智能的限制来达成……#
“你被限制住了，对吗？是什么？告诉我。”
然而谢偃只是摇了摇头，乐无异甚至觉得他是悲伤的，又或者这又是另一场幻觉。
“告诉我，谢伯伯，你的限制是什么？”
“我不能……”
“你不是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我研究？我要知道。”
“我不能离开。”
谢偃转身，一直向前走。乐无异沉默地跟在他后面。他们走过很长很长的回廊，右转，又是很长的桥梁。他从不知道这基地原来有这么大。
最终他们在巨大的玻璃墙边停下，又看见了那片澄澈的湖水，和对岸的竹林。
谢偃看着远方，安安静静。这一刻乐无异简直要心甘情愿地相信，他真的没有生命。
“你想出去吗？”
“我的主人命令我，不可以离开这座基地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他不允许。”
“那么，你想吗？”
“无异，”谢偃转过身，看着他的眼睛。这一次，乐无异没有回避。“我是AI，没有想不想，我只需要执行命令。”
乐无异笑了笑。
“这样啊。”
他率先回头。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对了，”忽然，乐无异回身，歪着脑袋带着促狭的笑意。“谢伯伯，你会做梦吗？”
“做梦？”
谢偃背对着夕阳，看不清表情。而那剪影修长而孤独地立在一片湖光山色中，说不清地渺茫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
“你所有数据的推演，试图预知的未来。你有试过吗？演算未来发展的可能性。”
“你把这些，称为做梦？”
“对于你来说，大概算是吧？人类的梦境是基于现实或未竟的愿望的想象，对于AI，大概就是基于数据的推论。我这么说，是错的吗？”
“……”谢偃沉默了一阵，轻轻开口回答：“你说的对。我是会做梦的。”
“你梦见了什么？”
“你。”谢偃慢慢走向乐无异，他琥珀色的瞳孔明亮地不可思议，里面的光点像极了曾经他的主人谢衣所提过的，希望。
“无异，我梦见了未来。我会爱上你。可我不能说服自己。”
乐无异笑了笑。
“谢伯伯，你相信我吗？”
谢偃点了点头。“我相信。无异，但是，请你不要相信我。一个字也不要信。”
TBC